第33章 黄粱一梦（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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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医院的特需病房里，一束百合花被放在床头。
挂在输液机上的葡萄糖在慢慢滴着，顺着插管的手向上看，是黄沂孟白皙的胳膊，梁柘潭坐在床边给他削苹果，削出了一盘兔子形，喂到黄沂孟的嘴里。
“真甜。”
黄沂孟还是有点气弱，周五的晚上他被陆成峰打了一针药剂，就不省人事了，主治大夫分析这种药剂应该是汉炎医药一项暂停的实验，可以短时间内让人保持最低新陈代谢，用通俗易懂的语言来说就是假死。
周四下午，黄沂孟撞见了陆成峰与林烁的争执。
林烁通过非法手段找到了黑烟，雇佣其杀掉林澄，被林董识破，于是林澄没死，老林先让陆成峰灭口了。
老林死前以为是陈岸雇人干的，话语间便泄露了他与陈岸合作的目的——找出任思凡被隐瞒起来的抗癌药研究成果。陆成峰用这个情报跟林烁做交易，却刚好都被黄沂孟听见了，陆成峰警觉性很强，早就发现了他的存在。
之前黄沂孟曾经听任思凡抱怨过他重要的研究成果被人当垃圾一样扔在了废弃实验动物处理间，联想陆成峰说的话，他便猜到了那是抗癌药。他开车回到诊所，拿了任思凡家的钥匙，又拿着工卡来到汉炎医药。
褚青曾说过工地改造的监理有整个园区的图纸，他便趁人吃饭拿走了电脑，躲在厕所里找图纸，看到处理间果然就在这次被改造的范围内，于是拿走了冷柜里的所有东西：写着氨基酸合剂的试剂，还有一根棒棒糖。
等他拿着东西出来的时候，工人们已经回来了，就没办法把电脑还回去，只得带走扔进附近的一条河里。
周五回到诊所，他把两样东西放在冰箱里储存，这药无论是还给任思凡，还是销毁，都比给林家这种商人强。他白天还镇定地给病人们治疗，晚上陆成峰就来到了诊所。
“他说他没想到我知道抗癌药在哪，还先他一步偷走了，让我交出来。”黄沂孟回忆道。
梁柘潭把盘子放在了矮柜上，问道：“他的记忆恢复了？”
“我判断是没有。”黄沂孟又指了指苹果，意思是还想吃，说道：“虽然记忆模糊，但很多本能还是在的，所以才接了林烁的委托，啊——”
梁柘潭用叉子给他戳了一块塞进嘴里，说道：“林烁不可能是为了夺权才杀林澄，因为那时老林还没死。”
“嗯。”黄沂孟表示同意，说道：“我猜林烁说爱上的人就是林澄。”
“那为什么还要杀他？”梁柘潭不解。
“知道他是凶手，却又控制不住爱他，怎么样才能停止这样的爱意？”黄沂孟自问自答道：“那只有杀了他。”
“你倒是给他找理由了。”梁柘潭这样光明磊落的人，是不可能理解和认同这种心理的，又问道：“药被陆成峰拿走了？”
黄沂孟摇摇头，道：“药没有了，冰箱里没有，我也不知道在哪了。”
梁柘潭几乎可以肯定是丁叶白拿走了，只是他不想给黄沂孟灌输那么多信息，现阶段踏实养身体就好。他问道：“他把你跟老林的尸体掉包的目的是什么？”
“一方面不想让我告发他们，另一方面是想拿着老林不是正常死亡的尸体来要挟林烁，毕竟想用来交易的药也没了。”
“他好不容易跑了，为什么又要烧掉尸体，再返回来投案？”
“我猜林烁还是给了他钱，所以尸体没用了。”黄沂孟作出绞尽脑汁的样子，开玩笑道：“至于回来的原因，是不是怕我被林烁真弄死啊？对我还有点情分？”
梁柘潭捏了一下他小巧的鼻尖，声音却沉了下来，问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
“每周五晚上的患者是谁？你的另一个爱人？”梁柘潭毫不躲闪地看着黄沂孟。
黄沂孟愣了一下，垂眸抬起没有插管的那只手，拿起水果盘里的叉子慢慢指向梁柘潭的眉心，轻敲两下，又顺着鼻梁向下划到了鼻尖。床头百合花的香气飘了过来，窜入他的鼻腔。
梁柘潭瞬间犹如大梦初醒：有些凌乱的单身公寓，躺在诊室躺椅上的自己，看见过无数次的放在桌上的玻璃花瓶和里面的百合花。
似曾相识的温柔声音，问他：“今天又办了什么案子？”
梁柘潭想起来了，从两年前他救了黄沂孟，他便开始了在这个诊所治疗的日子，重案组的警察总是被黑暗面所包围。只有每周五下午，他会带着一束百合花而来，躺在椅子上那两小时的催眠，替他赶走心中的低落与痛苦，得以继续工作。
他在追求黄沂孟，但一直都没有成功，他就是那个周五下午的患者。
他们从不是什么情侣，这些天他一直没有回家，不然就能找出他们并未同居的证据。
“你暗示我？”
梁柘潭有些不知所措，抖着声音说道：“我以为你是我的爱人。”
“对不起。”黄沂孟放下叉子，抚上了他的脸，说道：“我其实偷听到陆成峰和林烁的谈话时，就知道自己会有危险，所以周五的晚上我给你下了个暗示，让你以为我们是情侣，这样即使我遇害了，你也能全力来救我。”
“我是警察，即使你不暗示我，我也会全力来救你。”梁柘潭惊讶极了，黄沂孟难道从没有发现过他的心思、他的好感吗？
黄沂孟红了眼眶，断断续续地说道：“对不起，我太自私了……”
他很喜欢梁柘潭，也很期待与梁柘潭见面，两年前的囚禁伤害案对他影响很大，他不敢轻易接触或相信别人。
其实，治愈梁柘潭的过程，也是黄沂孟自我治愈的过程。
“别道歉。”梁柘潭握着他的手，郑重地说道：“你以后不需要再暗示我了，你愿意成为我真正的爱人吗？”
都说上天只给人们一次机会，黄沂孟太幸运了，被梁柘潭救了两次性命，他已是泪流满面，哽咽着答应：
“我愿意。”
结案报告是谁都没想到的，陆成峰把黄沂孟迷晕之后，开着他的跑车潜入停尸房，把他与林老爷子掉了包。谁知道还没来得及威胁林烁，对方怕惹祸上身就痛快给了钱，也就不需要再拖着这个烫手的尸体了，便点燃了跑车和尸体，躲在了台山市。
两天之后他回来，还是不放心黄沂孟的安危，毕竟黄沂孟是无辜的，他又拿到了钱，就想着再把黄沂孟从林烁手里救出来。
林烁倒不是故意要弄死黄沂孟，他连裹尸袋都没拉开，就把尸体给凿进了棺材，再也没打开，可能是不想面对老林。
说起棺材，还有个小插曲。
这口棺是林家通过陈岸介绍，聘请做法事的燕城半仙张道长送的，据他说是从某个四合院后院挖出来的，见是金丝楠木材质，就没舍得扔，心想当是废物再利用，便让老林用了。
也是凑巧，张道长手艺不行，在二次加工的时候，刻纹刻漏了，棺材上有一道看不太出来的裂缝，刚好让黄沂孟不至于缺氧而死。
叫张道长来配合调查的时候，警局很多年轻人都围着他让他算命，被梁柘潭喝止了。他对梁柘潭说这口棺材是生路，百十来年前就用衣冠救人一命，你的爱人命不该绝。
等张道长走后，梁柘潭纳闷，这厮怎么知道黄沂孟成为了他的爱人的，但这也不重要了。
林家兄弟被铐回局子里，警方苦于没有证据，律师又特别强硬，高法最终没能给定罪。
这俩人在检察院和高法那都挂了号，想必糜卿行以后不会让两人舒舒服服的。
至于丁叶白，一定是拿着药跑易昀那邀功去了，这也够人口卫生保健部喝一壶的。据小道消息，那边有个叫苏岩的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那就让这些走仕途的人去斗吧，他只管好这一亩三分地，降低犯罪率才是他最关心的。
燕城依旧忙碌而浮躁，黄沂孟的病好了，暂时关掉了诊所，想休息一段时间，作为心理医生的他，也接受了太多的负面信息，是时候歇歇了。
为此，褚青求了他很久，说没他不行，每天应付父子俩，都在崩溃的边缘。
他不是圣贤，救不了所有人，他只是个普通人，想谈一场普通人的恋爱。
梁柘潭有空就带他去看唐嘉的展览，修身养性，偶尔能碰到那个大明星全副武装地出现在画廊，一看到梁柘潭的凶样就跑了。唐嘉总说让梁柘潭收着点儿气势，他相信戚栩自己能想通，只是需要时间。
近期有两个大新闻，一个是被判了三十年监禁的陆成峰越狱了，又一次消失在了人海中。
另一个是高法对汉炎医药的相关案件非常重视，在司法部的挑头下，又严格规范了一套医学临床的补充法案，让人口卫生保障部直跳脚。
易昀很满意，最近心情也不错，带着糜青行找杨帆共进晚餐。丁叶白除了上交了试剂，还附赠了他一个棒棒糖，他顺手带上扔给了杨帆，让她别再控糖了，还嘱咐人不能太瘦。
汉炎医药的主营业务被制裁，跟森南集团合作的副业倒是做得风生水起，褚青还因为生产线改造获了奖，那款功能性保健饮料的广告铺天盖地，虽然以后的经营也是门学问，但至少现下这第一步非常成功。
杨帆摘掉了跟易昀那只对戒，她想一定是这破玩意儿挡了她的桃花，要不怎么连黄沂孟都不鸟她了。气鼓鼓地回到家，刚好碰上了杨梅，她二话不说把棒棒糖扔到了他脸上。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杨梅回到公寓，剥开糖纸，偷偷把棒棒糖奖励给呈呈吃了——阮霖才不会让孩子吃糖。
燕城已入夜，大洋彼岸的v市却刚刚黎明，任思凡躺在凌驿的怀里，想着生产线改造了，会不会他宝贵的研究成果就真的被当废品扔了？
毕竟他做成了一根平平无奇的棒棒糖，如果有人吃了，那他终生都会远离癌症，这甚至可以说是人类的进化。
任思凡笑了笑，谁在乎人类的进化，那都是黄粱一梦，只要他跟凌驿一起活着就好，管别人呢。
凛冬已经过去，春日就要来临，在衰败的枯枝下藏着呼之欲出的嫩芽，一场新的轮回即将开始。所以……
活着，就好。
帝都医院的特需病房里，一束百合花被放在床头。
挂在输液机上的葡萄糖在慢慢滴着，顺着插管的手向上看，是黄沂孟白皙的胳膊，梁柘潭坐在床边给他削苹果，削出了一盘兔子形，喂到黄沂孟的嘴里。
“真甜。”
黄沂孟还是有点气弱，周五的晚上他被陆成峰打了一针药剂，就不省人事了，主治大夫分析这种药剂应该是汉炎医药一项暂停的实验，可以短时间内让人保持最低新陈代谢，用通俗易懂的语言来说就是假死。
周四下午，黄沂孟撞见了陆成峰与林烁的争执。
林烁通过非法手段找到了黑烟，雇佣其杀掉林澄，被林董识破，于是林澄没死，老林先让陆成峰灭口了。
老林死前以为是陈岸雇人干的，话语间便泄露了他与陈岸合作的目的——找出任思凡被隐瞒起来的抗癌药研究成果。陆成峰用这个情报跟林烁做交易，却刚好都被黄沂孟听见了，陆成峰警觉性很强，早就发现了他的存在。
之前黄沂孟曾经听任思凡抱怨过他重要的研究成果被人当垃圾一样扔在了废弃实验动物处理间，联想陆成峰说的话，他便猜到了那是抗癌药。他开车回到诊所，拿了任思凡家的钥匙，又拿着工卡来到汉炎医药。
褚青曾说过工地改造的监理有整个园区的图纸，他便趁人吃饭拿走了电脑，躲在厕所里找图纸，看到处理间果然就在这次被改造的范围内，于是拿走了冷柜里的所有东西：写着氨基酸合剂的试剂，还有一根棒棒糖。
等他拿着东西出来的时候，工人们已经回来了，就没办法把电脑还回去，只得带走扔进附近的一条河里。
周五回到诊所，他把两样东西放在冰箱里储存，这药无论是还给任思凡，还是销毁，都比给林家这种商人强。他白天还镇定地给病人们治疗，晚上陆成峰就来到了诊所。
“他说他没想到我知道抗癌药在哪，还先他一步偷走了，让我交出来。”黄沂孟回忆道。
梁柘潭把盘子放在了矮柜上，问道：“他的记忆恢复了？”
“我判断是没有。”黄沂孟又指了指苹果，意思是还想吃，说道：“虽然记忆模糊，但很多本能还是在的，所以才接了林烁的委托，啊——”
梁柘潭用叉子给他戳了一块塞进嘴里，说道：“林烁不可能是为了夺权才杀林澄，因为那时老林还没死。”
“嗯。”黄沂孟表示同意，说道：“我猜林烁说爱上的人就是林澄。”
“那为什么还要杀他？”梁柘潭不解。
“知道他是凶手，却又控制不住爱他，怎么样才能停止这样的爱意？”黄沂孟自问自答道：“那只有杀了他。”
“你倒是给他找理由了。”梁柘潭这样光明磊落的人，是不可能理解和认同这种心理的，又问道：“药被陆成峰拿走了？”
黄沂孟摇摇头，道：“药没有了，冰箱里没有，我也不知道在哪了。”
梁柘潭几乎可以肯定是丁叶白拿走了，只是他不想给黄沂孟灌输那么多信息，现阶段踏实养身体就好。他问道：“他把你跟老林的尸体掉包的目的是什么？”
“一方面不想让我告发他们，另一方面是想拿着老林不是正常死亡的尸体来要挟林烁，毕竟想用来交易的药也没了。”
“他好不容易跑了，为什么又要烧掉尸体，再返回来投案？”
“我猜林烁还是给了他钱，所以尸体没用了。”黄沂孟作出绞尽脑汁的样子，开玩笑道：“至于回来的原因，是不是怕我被林烁真弄死啊？对我还有点情分？”
梁柘潭捏了一下他小巧的鼻尖，声音却沉了下来，问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
“每周五晚上的患者是谁？你的另一个爱人？”梁柘潭毫不躲闪地看着黄沂孟。
黄沂孟愣了一下，垂眸抬起没有插管的那只手，拿起水果盘里的叉子慢慢指向梁柘潭的眉心，轻敲两下，又顺着鼻梁向下划到了鼻尖。床头百合花的香气飘了过来，窜入他的鼻腔。
梁柘潭瞬间犹如大梦初醒：有些凌乱的单身公寓，躺在诊室躺椅上的自己，看见过无数次的放在桌上的玻璃花瓶和里面的百合花。
似曾相识的温柔声音，问他：“今天又办了什么案子？”
梁柘潭想起来了，从两年前他救了黄沂孟，他便开始了在这个诊所治疗的日子，重案组的警察总是被黑暗面所包围。只有每周五下午，他会带着一束百合花而来，躺在椅子上那两小时的催眠，替他赶走心中的低落与痛苦，得以继续工作。
他在追求黄沂孟，但一直都没有成功，他就是那个周五下午的患者。
他们从不是什么情侣，这些天他一直没有回家，不然就能找出他们并未同居的证据。
“你暗示我？”
梁柘潭有些不知所措，抖着声音说道：“我以为你是我的爱人。”
“对不起。”黄沂孟放下叉子，抚上了他的脸，说道：“我其实偷听到陆成峰和林烁的谈话时，就知道自己会有危险，所以周五的晚上我给你下了个暗示，让你以为我们是情侣，这样即使我遇害了，你也能全力来救我。”
“我是警察，即使你不暗示我，我也会全力来救你。”梁柘潭惊讶极了，黄沂孟难道从没有发现过他的心思、他的好感吗？
黄沂孟红了眼眶，断断续续地说道：“对不起，我太自私了……”
他很喜欢梁柘潭，也很期待与梁柘潭见面，两年前的囚禁伤害案对他影响很大，他不敢轻易接触或相信别人。
其实，治愈梁柘潭的过程，也是黄沂孟自我治愈的过程。
“别道歉。”梁柘潭握着他的手，郑重地说道：“你以后不需要再暗示我了，你愿意成为我真正的爱人吗？”
都说上天只给人们一次机会，黄沂孟太幸运了，被梁柘潭救了两次性命，他已是泪流满面，哽咽着答应：
“我愿意。”
结案报告是谁都没想到的，陆成峰把黄沂孟迷晕之后，开着他的跑车潜入停尸房，把他与林老爷子掉了包。谁知道还没来得及威胁林烁，对方怕惹祸上身就痛快给了钱，也就不需要再拖着这个烫手的尸体了，便点燃了跑车和尸体，躲在了台山市。
两天之后他回来，还是不放心黄沂孟的安危，毕竟黄沂孟是无辜的，他又拿到了钱，就想着再把黄沂孟从林烁手里救出来。
林烁倒不是故意要弄死黄沂孟，他连裹尸袋都没拉开，就把尸体给凿进了棺材，再也没打开，可能是不想面对老林。
说起棺材，还有个小插曲。
这口棺是林家通过陈岸介绍，聘请做法事的燕城半仙张道长送的，据他说是从某个四合院后院挖出来的，见是金丝楠木材质，就没舍得扔，心想当是废物再利用，便让老林用了。
也是凑巧，张道长手艺不行，在二次加工的时候，刻纹刻漏了，棺材上有一道看不太出来的裂缝，刚好让黄沂孟不至于缺氧而死。
叫张道长来配合调查的时候，警局很多年轻人都围着他让他算命，被梁柘潭喝止了。他对梁柘潭说这口棺材是生路，百十来年前就用衣冠救人一命，你的爱人命不该绝。
等张道长走后，梁柘潭纳闷，这厮怎么知道黄沂孟成为了他的爱人的，但这也不重要了。
林家兄弟被铐回局子里，警方苦于没有证据，律师又特别强硬，高法最终没能给定罪。
这俩人在检察院和高法那都挂了号，想必糜卿行以后不会让两人舒舒服服的。
至于丁叶白，一定是拿着药跑易昀那邀功去了，这也够人口卫生保健部喝一壶的。据小道消息，那边有个叫苏岩的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那就让这些走仕途的人去斗吧，他只管好这一亩三分地，降低犯罪率才是他最关心的。
燕城依旧忙碌而浮躁，黄沂孟的病好了，暂时关掉了诊所，想休息一段时间，作为心理医生的他，也接受了太多的负面信息，是时候歇歇了。
为此，褚青求了他很久，说没他不行，每天应付父子俩，都在崩溃的边缘。
他不是圣贤，救不了所有人，他只是个普通人，想谈一场普通人的恋爱。
梁柘潭有空就带他去看唐嘉的展览，修身养性，偶尔能碰到那个大明星全副武装地出现在画廊，一看到梁柘潭的凶样就跑了。唐嘉总说让梁柘潭收着点儿气势，他相信戚栩自己能想通，只是需要时间。
近期有两个大新闻，一个是被判了三十年监禁的陆成峰越狱了，又一次消失在了人海中。
另一个是高法对汉炎医药的相关案件非常重视，在司法部的挑头下，又严格规范了一套医学临床的补充法案，让人口卫生保障部直跳脚。
易昀很满意，最近心情也不错，带着糜青行找杨帆共进晚餐。丁叶白除了上交了试剂，还附赠了他一个棒棒糖，他顺手带上扔给了杨帆，让她别再控糖了，还嘱咐人不能太瘦。
汉炎医药的主营业务被制裁，跟森南集团合作的副业倒是做得风生水起，褚青还因为生产线改造获了奖，那款功能性保健饮料的广告铺天盖地，虽然以后的经营也是门学问，但至少现下这第一步非常成功。
杨帆摘掉了跟易昀那只对戒，她想一定是这破玩意儿挡了她的桃花，要不怎么连黄沂孟都不鸟她了。气鼓鼓地回到家，刚好碰上了杨梅，她二话不说把棒棒糖扔到了他脸上。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杨梅回到公寓，剥开糖纸，偷偷把棒棒糖奖励给呈呈吃了——阮霖才不会让孩子吃糖。
燕城已入夜，大洋彼岸的v市却刚刚黎明，任思凡躺在凌驿的怀里，想着生产线改造了，会不会他宝贵的研究成果就真的被当废品扔了？
毕竟他做成了一根平平无奇的棒棒糖，如果有人吃了，那他终生都会远离癌症，这甚至可以说是人类的进化。
任思凡笑了笑，谁在乎人类的进化，那都是黄粱一梦，只要他跟凌驿一起活着就好，管别人呢。
凛冬已经过去，春日就要来临，在衰败的枯枝下藏着呼之欲出的嫩芽，一场新的轮回即将开始。所以……
活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