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山神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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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是收获的季节。
犴麓山脉，苍茫的群山被浓厚的云雾所缭绕，一片延绵不绝，这望不到尽头的山脉正是大周最北部占地最大，范围最广的原始森林山脉。
每当红日西沉之际，这广袤的森林就会显示出它独特的魅力，深沉、幽暗、阴冷，是一股让生人勿近的姿态。
天色已暗，山脉间吹起一阵阵从极北刮来的渗骨的凉风……
伴随着风声的，还有山林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各种声音，虫鸣，兽吼还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随着夜间的来临，山林里，各种捕食者也悄然登场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饥饿和饱腹，生存与死亡，开始不断的上演着，适者生存就是这座广袤山脉森林永恒不变的主题。
在犴麓山脉最边缘处，接近人类活动的地方，靠近南边的一处山头。
这里是野兽们默认的缓冲区域，不是它们彼此之间的缓冲，而是对于人族的缓冲。
山中猛兽一旦过界，必然会成为人族狩猎者的战利品，或者成为皮草，或者成为药酒，不一而足……
昏暗的夜色里，隐隐绰绰之间，陡峭的山路上，闪烁着点点火光。
那是一队自山下而来的村民们，他们高举着火把，抬着猪、牛、羊三牲，披红挂彩的向着山顶平整的一所小院而来。
小院确实是小院，青砖砌的小院门，一迈进去就是一座长宽不过一二丈许的小庙。
四四方方的供桌上早已经是布满了灰尘，烛台上曾经的蜡炬也结成一坨坨疙瘩亦是沾满了尘埃……
正中间，一尊神只的塑像高坐殿堂，目光深邃默然无声。
仿佛早已看透了这世间的种种，生、离、死、别、喜、怒、哀、乐……
神只本就是如此的！
……
这是一尊怎样的神像呢？
三娃子跟在大人身后，悄悄趴在殿门口借着昏黄的刚刚被大人们点燃的烛光，偷偷的望向高坐神龛的神只。
出现在他视线里的是一张遍布花纹的硕大的脑袋，仅仅一个照面，差点把三娃子吓的一个趔趄。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那神像的整个模样就已经惧得坐在地上哆嗦起来，紧接着他老老实实的跪伏在地，再也不敢抬头去打量了。
“给山君披红！”
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三娃子这才稳定了心绪，这是族中长辈的声音。
一名须发皆白粗布短褐的老者恭敬的对着神像行了个大礼后开腔道。
随即，两名青壮双手高举着两副红绸一左一右分别挂在了神像的左右两肩。
“献三牲！”
又有青壮们将抬上山的猪牛羊三牲的头颅恭恭敬敬的端上了供桌。
适才布满尘土的供桌此时也被村民们清理的干干净净。
“献果品！”
“献糕点！”
随着老人不断的高亢的喊出一道道礼令，跟上山的村民们纷纷向着供桌敬献着祭品，原本不大的供桌此时也已经摆的满满当当，没有一点空档。
“焚香！”
三炷杠香被老者点燃，三股青烟随即袅袅升起，老人将香恭敬的插入了香炉。
“点纸！”
一表表黄纸被早就安排好的人员一张张点燃焚烧进了灰炉中。
“焚祷文！”
老者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取出一张四四方方的红纸，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写满了村民们对风调雨顺的希望和祈祷。
老人将祷文诵读了一遍后，放在烛火上点燃缓缓焚烧殆尽。
“跪……”
随着老者这一嗓子，不论是庙内的，院外的村民，闻声都纷纷不约而同的跪了下来。
“叩首！”
“叩首！”
“再叩首……”
跪地的村民们随着长者的声音，一遍遍的对着庙中高坐的神像虔诚的叩拜着。
高坐的神像威严庄重，俯视着伏在地上的众生，眸子里竟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礼...成！”
村民们最后的叩拜也是对今年的祭祀做出了最后的祭礼。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升在了夜空，原本呼啸的夜风也渐渐的停了下来。
仿佛是对这场祭祀的回应，原本虫鸣兽语的小庙四周在村民们完成祭祀后竟然显得哑然无声……
老者似乎也知道这种情况，他不慌不忙从后面的食盒中取出两个酒坛，先是揭开封泥各自对着供桌前倾倒了一些，使得浓郁的酒香弥漫在不大的小庙中，紧接着他再度盖上封泥将两坛酒摆献在了布满祭品的供桌上。
做完了这些，老人缓缓退出了正殿将屋门轻轻拉上，然后朝着院中门口跪在地上的众人轻轻一招手。
众人也都会意，这样的祭祀他们已经遵从了三年，一切步骤都已经烂熟于心，纷纷起身，立刻都有条不紊的退出了这座不大的小庙。
刚刚老者献上的酒水就是山君大人最爱之物，只要有了它，那么山君大人就会保佑小村风调雨顺不受灾害。
要是山君高兴了，甚至他们出猎的时候山君还会赏赐他们丰厚的猎物作为冬天的储备，便于他们度过寒冬。
要知道北境的严冬可比南边来的要早，去的也比南边要晚的多。
没有山君大人的日子，村民们每年都因为粮食不足而要冒着生命危险进山打猎，折几个人更是常事。
现在有了山君大人，他们至少不用再冒着生命危险在大冬天进山了，也不会受冻挨饿的蜷缩在家里。
所以，每年的秋天十五的日子，都是靠山屯村民们隆重祭祀山君的大日子。
这位山君并不是朝廷敕封的神只，遥远的洛京是不会关注到北境这么一个破败的小山村的。
这位山君大人是村民们自发掏积蓄立在这犴麓山南脉牟家岭的。
“族长，我看今天祭祀这般顺当，山君大人十分满意我们啊……”
“唔...那是当然，它老人家可是这方圆百里显灵的大人物，有了它的保佑咱们地界这几年才顺风顺水丰衣足食啊！”
被称为老族长的人正是刚刚主持祭礼的老者，只见他一边和众人举着火把向山下走去，一边笑意然然道。
“是哩是哩！有了山君大人今年冬天咱们更不怕了……”
一众人簇拥着老族长缓缓的向山下走去。
此时月明如昼，将山脉大地照的一片洁白，有一股说不出的意境。
山君庙的屋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身长丈许的斑斓老虎，正目送着村民们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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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是收获的季节。
犴麓山脉，苍茫的群山被浓厚的云雾所缭绕，一片延绵不绝，这望不到尽头的山脉正是大周最北部占地最大，范围最广的原始森林山脉。
每当红日西沉之际，这广袤的森林就会显示出它独特的魅力，深沉、幽暗、阴冷，是一股让生人勿近的姿态。
天色已暗，山脉间吹起一阵阵从极北刮来的渗骨的凉风……
伴随着风声的，还有山林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各种声音，虫鸣，兽吼还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随着夜间的来临，山林里，各种捕食者也悄然登场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饥饿和饱腹，生存与死亡，开始不断的上演着，适者生存就是这座广袤山脉森林永恒不变的主题。
在犴麓山脉最边缘处，接近人类活动的地方，靠近南边的一处山头。
这里是野兽们默认的缓冲区域，不是它们彼此之间的缓冲，而是对于人族的缓冲。
山中猛兽一旦过界，必然会成为人族狩猎者的战利品，或者成为皮草，或者成为药酒，不一而足……
昏暗的夜色里，隐隐绰绰之间，陡峭的山路上，闪烁着点点火光。
那是一队自山下而来的村民们，他们高举着火把，抬着猪、牛、羊三牲，披红挂彩的向着山顶平整的一所小院而来。
小院确实是小院，青砖砌的小院门，一迈进去就是一座长宽不过一二丈许的小庙。
四四方方的供桌上早已经是布满了灰尘，烛台上曾经的蜡炬也结成一坨坨疙瘩亦是沾满了尘埃……
正中间，一尊神只的塑像高坐殿堂，目光深邃默然无声。
仿佛早已看透了这世间的种种，生、离、死、别、喜、怒、哀、乐……
神只本就是如此的！
……
这是一尊怎样的神像呢？
三娃子跟在大人身后，悄悄趴在殿门口借着昏黄的刚刚被大人们点燃的烛光，偷偷的望向高坐神龛的神只。
出现在他视线里的是一张遍布花纹的硕大的脑袋，仅仅一个照面，差点把三娃子吓的一个趔趄。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那神像的整个模样就已经惧得坐在地上哆嗦起来，紧接着他老老实实的跪伏在地，再也不敢抬头去打量了。
“给山君披红！”
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三娃子这才稳定了心绪，这是族中长辈的声音。
一名须发皆白粗布短褐的老者恭敬的对着神像行了个大礼后开腔道。
随即，两名青壮双手高举着两副红绸一左一右分别挂在了神像的左右两肩。
“献三牲！”
又有青壮们将抬上山的猪牛羊三牲的头颅恭恭敬敬的端上了供桌。
适才布满尘土的供桌此时也被村民们清理的干干净净。
“献果品！”
“献糕点！”
随着老人不断的高亢的喊出一道道礼令，跟上山的村民们纷纷向着供桌敬献着祭品，原本不大的供桌此时也已经摆的满满当当，没有一点空档。
“焚香！”
三炷杠香被老者点燃，三股青烟随即袅袅升起，老人将香恭敬的插入了香炉。
“点纸！”
一表表黄纸被早就安排好的人员一张张点燃焚烧进了灰炉中。
“焚祷文！”
老者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取出一张四四方方的红纸，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写满了村民们对风调雨顺的希望和祈祷。
老人将祷文诵读了一遍后，放在烛火上点燃缓缓焚烧殆尽。
“跪……”
随着老者这一嗓子，不论是庙内的，院外的村民，闻声都纷纷不约而同的跪了下来。
“叩首！”
“叩首！”
“再叩首……”
跪地的村民们随着长者的声音，一遍遍的对着庙中高坐的神像虔诚的叩拜着。
高坐的神像威严庄重，俯视着伏在地上的众生，眸子里竟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礼...成！”
村民们最后的叩拜也是对今年的祭祀做出了最后的祭礼。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升在了夜空，原本呼啸的夜风也渐渐的停了下来。
仿佛是对这场祭祀的回应，原本虫鸣兽语的小庙四周在村民们完成祭祀后竟然显得哑然无声……
老者似乎也知道这种情况，他不慌不忙从后面的食盒中取出两个酒坛，先是揭开封泥各自对着供桌前倾倒了一些，使得浓郁的酒香弥漫在不大的小庙中，紧接着他再度盖上封泥将两坛酒摆献在了布满祭品的供桌上。
做完了这些，老人缓缓退出了正殿将屋门轻轻拉上，然后朝着院中门口跪在地上的众人轻轻一招手。
众人也都会意，这样的祭祀他们已经遵从了三年，一切步骤都已经烂熟于心，纷纷起身，立刻都有条不紊的退出了这座不大的小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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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山君高兴了，甚至他们出猎的时候山君还会赏赐他们丰厚的猎物作为冬天的储备，便于他们度过寒冬。
要知道北境的严冬可比南边来的要早，去的也比南边要晚的多。
没有山君大人的日子，村民们每年都因为粮食不足而要冒着生命危险进山打猎，折几个人更是常事。
现在有了山君大人，他们至少不用再冒着生命危险在大冬天进山了，也不会受冻挨饿的蜷缩在家里。
所以，每年的秋天十五的日子，都是靠山屯村民们隆重祭祀山君的大日子。
这位山君并不是朝廷敕封的神只，遥远的洛京是不会关注到北境这么一个破败的小山村的。
这位山君大人是村民们自发掏积蓄立在这犴麓山南脉牟家岭的。
“族长，我看今天祭祀这般顺当，山君大人十分满意我们啊……”
“唔...那是当然，它老人家可是这方圆百里显灵的大人物，有了它的保佑咱们地界这几年才顺风顺水丰衣足食啊！”
被称为老族长的人正是刚刚主持祭礼的老者，只见他一边和众人举着火把向山下走去，一边笑意然然道。
“是哩是哩！有了山君大人今年冬天咱们更不怕了……”
一众人簇拥着老族长缓缓的向山下走去。
此时月明如昼，将山脉大地照的一片洁白，有一股说不出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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