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谢千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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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听上司叫他剑下留人，以为是上司情急之下用错了词，又见对方拿出手铳之后没有进一步举动，知道对方或许真是千户大人的故旧。
但是等他反应过来，他的枪尖已经快到对方咽喉，叶青吓得脸色一变，暗道闯祸了。
却见那小姑娘不仅没有停下，反而突然加速，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漂亮的凤点头，十分危险又巧妙地避过了枪头，身体与叶青的马匹交错而过，同时，右手闪电般在他腰间一滑，一道银光闪过，那娇小的身影已经到了千户大人身前。
另一个百户刘志见这姑娘身手敏捷，实非常人，左手拿铳，右手提着一把短剑，怕千户大人上当，大喝一声“大人小心”，同时催马撞向小雅。
“退！”谢云才探手抓住刘志腰带，硬生生把他抓离了坐鞍。
“大人！”
“谢大人，这是夫人留下的手铳，请大人过目。”小雅往左一闪，避过刘志的马匹，笑着插回短剑，双手奉上手铳。
谢云才赶紧甩蹬下马，双手接过短铳，翻过来看到了自己刻上去的那个谢字，激动地问道：“小雅姑娘，夫人在哪隐居？”
小雅面转凄然，道：“夫人三年前就走了！”
“啊！”谢云才僵立在当场，面现悲痛之色，六尺的昂藏汉子竟然怔怔然虎目蕴泪，良久才沙哑着嗓子道，“姑娘有什么话？”
“我家公子就在李家坳！”小雅沉声道。
“公子，是夫人的？”谢云才身躯一颤，沉声道。
“夫人留下的骨血！”小雅绷起了脸，紧盯着谢云才。
“夫人的骨血！”谢云才脸色潮红，提高嗓音道，“王光耀误我，夫人于我恩同再造，我却差点恩将仇报，该死！”
谢云才想起夫人曾经的恩情，恨王耀光恨得咬牙切齿。
五年前，谢云才从山东奇山千户所百户因功迁镇潼关卫千户，谢云才带着老母，妻子及一双儿女，八个亲兵，途径洛阳新安县八斗山时，被山贼断山河当成肥羊，又见谢云才妻子美貌，见色起意，想人财两得，谢云才带着亲兵死战，八个亲兵全部战死，谢云才一个小旗的亲卫只幸存了到潼关打前站的叶青和刘志。
就在谢云才家眷已被断山河虏获，即将受辱，谢云才本人也重伤将死之际，夫人带着五个小姑娘及十几个大汉刚好途径八斗山，在危急关头不仅救了谢云才全家，还因为不耻断山河的行为而杀了断山河及他五十多个手下。
夫人杀伐果断，虽有飞贼之名，实乃名门之后，对谢某全家都有再造之恩，恩比天高。
想到这里，谢云才心中十分悲痛，低声对叶青和刘真道：“还不过来见过小雅姑娘，这就是你们经常嚷嚷着无缘得见的夫人的义女。”
那叶青、刘真两人闻言，立刻甩蹬下马，抢前几步，单膝跪下道：“没想到是小雅姑娘，叶某（刘某）有眼无珠，多谢姑娘当年救命报仇之恩。”
两条大汉甲胄在身，竟然单膝跪在小雅面前，面有凄色，目有泪光。
小雅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
“姑娘，他们十个人跟随谢某多年，情同兄弟，当年一战，死了八个兄弟。”谢云才挥手让叶青、刘真起来，突然看着叶青道，“叶青，系好你的盔甲。”
叶青愣了一愣，低头看自己盔甲，突然面现骇然之色，自己的牛皮盔甲束带不知什么时候断了，端口整齐，显然是利器所断。
刘志同样惊骇莫名，看了看小雅腰间的短剑，这才知道自家千户为什么要截住自己。
“哼，夫人的手段你们是没见过，小雅姑娘应该有了夫人七分真传。”谢云才看着自己的两个心腹，淡淡道。
“最多五分！”小雅羞涩地一笑。
叶青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要是在战场，自己算是死过一回了。
“请姑娘带谢某去李家坳，”谢云才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翻身上马，又道：“刘志，你带着兄弟们退后三里，在空旷处扎营，差人禀报同知，就说山贼势大，需要增援，再调马宝、吴襄两个过来，带上虎蹲炮，叶青你随我去见公子。”
马宝和吴襄是谢云才麾下两个骑兵百户，两人虽非谢云才亲兵出身，却是他在奇山千户所所时的两个总旗，也是心腹之人。
“是！”刘志领命。
这时，叶真已经领着一匹战马过来，交给小雅。
三人三骑快速赶往李家坳。
李家坳。
战场已经打扫完毕，除了马匹等物，火铳和其他武器已经全部重新装备。
第一队，第二队全部装备了鸟铳，正在林子深处练习实弹射击，算是临时抱佛脚，好在，他们从一开始就熟悉了枪械，练习了射击动作，很快就能上手，第三组建成了长刀队，第四队成了长枪队，至于淘汰下来的武器，等村里有了铁匠，建了冶炼炉后，可以回炉重新冶炼，打造武器。
村民们也在杨木匠等人的动员下全部转移到了后山，张哲跟几个队长就等在村口，等待斥候队最新的消息。
不多时，山道上奔来一匹快马，正是张哲等待的莫得水队的斥候。
那斥候到了村口，跳下马，来不及喘口大气，就汇报道！：“报告，小教官已经和姓谢的千户见面，没有冲突。”
张哲心中一安，虽然还不能保证李家坳已经转危为安，但是至少小雅没事。
关于小雅的的使命，张哲没有告诉其他人，只是说小教官去摸摸潼关卫所军的底。
前一个斥候离去不就，又是三骑快马进了众人视线。
是莫得水带着两个斥候队员。
“教官，潼关军已然撤退，小教官和两个潼关的将军马上到了。”莫得水抹了一把汗，显然赶得太急，想在小教官返回之前把消息告诉张哲。
“副队长集合队伍，随时待命，队长随我出迎。”张哲笑了笑，从莫得水带来的信息判断，小雅带来的人应该就是那个谢云才，谢云才只带了一个手下，而且军队后撤三里，说明危机基本解除。
张哲带着五个队长迎了出去，走不到半里，耳中已经听到了战马疾驰的声音。
很快，张哲就看到三骑出现在自己视线中，骑在最前面的正是小雅。
恍惚间，张哲笑了。
这还是自己那个黄不拉几，营养不良的丫头吗，小雅骑在马上，英姿飒爽，神采飞扬，张哲心中涌出一股柔情。
“公子，幸不辱命！”小雅到了张哲前方十几米，一个急停，跳下战马，奔至张哲面前笑着道，随后就站到了张哲身后。
“公子，前面一人是谢云才，后面一人是百户叶真。”小雅小声提醒。
“嗯，小雅的骑术很好！”张哲看了看莫得水，发现莫得水已经脸色通红，他一直以为自己的骑术是最好的，谁知比起小教官来，却是明显不如。
说话间，谢云才跟叶青已经到了近前，两人甩蹬下马，一看小雅的站位就知道谁是公子，两人紧紧地盯着张哲。
谢云才眼框一红，从张哲脸上他依稀看到了夫人的影子，不由得又想起了五年前的事情。
张哲赶紧向前几步，双手抱拳躬身施礼道：“张哲见过谢叔。”
看得出来对方是重情重义之人，张哲自然以晚辈自居，顺势就拉近了距离。
“好，好，夫人有后，好，呵呵，苍天有眼！”谢云才眼角有泪，为了掩饰，突然抬头大吼一声。
“苍天有眼！”叶青也是抬头大吼一声，惊起林中飞鸟一片更是令李虎等人面面相觑，莫名感动，这才知道，自己的教官远非一个落魄公子。
谢云才稳定了自己的情绪，伸手搀住张哲，向左右前后看了看，吃惊地问道：“谢某就不客气了，贤侄可是杀了蔡松等人？”
张哲站直了身体，盯着谢云才的双眼道：“是的，此等伤尽天良之徒不杀不足以解恨！”
谢云才已经在路上简单地了解了这对主仆的事情，因此，一听张哲的话，脸上露出了笑意：“好，杀得好，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只是蔡松的事情瞒不了多久，卫指挥同知知道他的行踪，倒是有些麻烦。”
张哲见谢云才嘴上说麻烦，脸上却有笑意，就笑了笑道：“谢叔是不是有办法？”
谢云才吃惊地回头看了一眼叶青，笑着道：“叶青，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在干什么？”
叶青身材高大魁梧，这时却是笑得有些猥琐：“回千户大人，卑下这个年纪的时候刚随着千户杀了第一个人，吓得腿脚抖了三天。”
“哈哈哈……”谢云才大笑，笑毕又看着张哲低声道，“贤侄很不错，很不错，你要对付张家，算叔一个，必叫张家付出代价。”
“谢谢！”张哲真心道，接着厚着脸皮笑道，“对付张家不容易，小侄这里是既缺人又缺粮还缺武器。”
“哈哈，人我是没有的，粮食也是麻烦，贤侄不防把附近一带能垦的地方都垦出来，总能帮你遮掩一二，武器倒是有一些，回去我想想办法，叔那里有几个工匠你要不要？”
叶青听上司叫他剑下留人，以为是上司情急之下用错了词，又见对方拿出手铳之后没有进一步举动，知道对方或许真是千户大人的故旧。
但是等他反应过来，他的枪尖已经快到对方咽喉，叶青吓得脸色一变，暗道闯祸了。
却见那小姑娘不仅没有停下，反而突然加速，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漂亮的凤点头，十分危险又巧妙地避过了枪头，身体与叶青的马匹交错而过，同时，右手闪电般在他腰间一滑，一道银光闪过，那娇小的身影已经到了千户大人身前。
另一个百户刘志见这姑娘身手敏捷，实非常人，左手拿铳，右手提着一把短剑，怕千户大人上当，大喝一声“大人小心”，同时催马撞向小雅。
“退！”谢云才探手抓住刘志腰带，硬生生把他抓离了坐鞍。
“大人！”
“谢大人，这是夫人留下的手铳，请大人过目。”小雅往左一闪，避过刘志的马匹，笑着插回短剑，双手奉上手铳。
谢云才赶紧甩蹬下马，双手接过短铳，翻过来看到了自己刻上去的那个谢字，激动地问道：“小雅姑娘，夫人在哪隐居？”
小雅面转凄然，道：“夫人三年前就走了！”
“啊！”谢云才僵立在当场，面现悲痛之色，六尺的昂藏汉子竟然怔怔然虎目蕴泪，良久才沙哑着嗓子道，“姑娘有什么话？”
“我家公子就在李家坳！”小雅沉声道。
“公子，是夫人的？”谢云才身躯一颤，沉声道。
“夫人留下的骨血！”小雅绷起了脸，紧盯着谢云才。
“夫人的骨血！”谢云才脸色潮红，提高嗓音道，“王光耀误我，夫人于我恩同再造，我却差点恩将仇报，该死！”
谢云才想起夫人曾经的恩情，恨王耀光恨得咬牙切齿。
五年前，谢云才从山东奇山千户所百户因功迁镇潼关卫千户，谢云才带着老母，妻子及一双儿女，八个亲兵，途径洛阳新安县八斗山时，被山贼断山河当成肥羊，又见谢云才妻子美貌，见色起意，想人财两得，谢云才带着亲兵死战，八个亲兵全部战死，谢云才一个小旗的亲卫只幸存了到潼关打前站的叶青和刘志。
就在谢云才家眷已被断山河虏获，即将受辱，谢云才本人也重伤将死之际，夫人带着五个小姑娘及十几个大汉刚好途径八斗山，在危急关头不仅救了谢云才全家，还因为不耻断山河的行为而杀了断山河及他五十多个手下。
夫人杀伐果断，虽有飞贼之名，实乃名门之后，对谢某全家都有再造之恩，恩比天高。
想到这里，谢云才心中十分悲痛，低声对叶青和刘真道：“还不过来见过小雅姑娘，这就是你们经常嚷嚷着无缘得见的夫人的义女。”
那叶青、刘真两人闻言，立刻甩蹬下马，抢前几步，单膝跪下道：“没想到是小雅姑娘，叶某（刘某）有眼无珠，多谢姑娘当年救命报仇之恩。”
两条大汉甲胄在身，竟然单膝跪在小雅面前，面有凄色，目有泪光。
小雅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
“姑娘，他们十个人跟随谢某多年，情同兄弟，当年一战，死了八个兄弟。”谢云才挥手让叶青、刘真起来，突然看着叶青道，“叶青，系好你的盔甲。”
叶青愣了一愣，低头看自己盔甲，突然面现骇然之色，自己的牛皮盔甲束带不知什么时候断了，端口整齐，显然是利器所断。
刘志同样惊骇莫名，看了看小雅腰间的短剑，这才知道自家千户为什么要截住自己。
“哼，夫人的手段你们是没见过，小雅姑娘应该有了夫人七分真传。”谢云才看着自己的两个心腹，淡淡道。
“最多五分！”小雅羞涩地一笑。
叶青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要是在战场，自己算是死过一回了。
“请姑娘带谢某去李家坳，”谢云才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翻身上马，又道：“刘志，你带着兄弟们退后三里，在空旷处扎营，差人禀报同知，就说山贼势大，需要增援，再调马宝、吴襄两个过来，带上虎蹲炮，叶青你随我去见公子。”
马宝和吴襄是谢云才麾下两个骑兵百户，两人虽非谢云才亲兵出身，却是他在奇山千户所所时的两个总旗，也是心腹之人。
“是！”刘志领命。
这时，叶真已经领着一匹战马过来，交给小雅。
三人三骑快速赶往李家坳。
李家坳。
战场已经打扫完毕，除了马匹等物，火铳和其他武器已经全部重新装备。
第一队，第二队全部装备了鸟铳，正在林子深处练习实弹射击，算是临时抱佛脚，好在，他们从一开始就熟悉了枪械，练习了射击动作，很快就能上手，第三组建成了长刀队，第四队成了长枪队，至于淘汰下来的武器，等村里有了铁匠，建了冶炼炉后，可以回炉重新冶炼，打造武器。
村民们也在杨木匠等人的动员下全部转移到了后山，张哲跟几个队长就等在村口，等待斥候队最新的消息。
不多时，山道上奔来一匹快马，正是张哲等待的莫得水队的斥候。
那斥候到了村口，跳下马，来不及喘口大气，就汇报道！：“报告，小教官已经和姓谢的千户见面，没有冲突。”
张哲心中一安，虽然还不能保证李家坳已经转危为安，但是至少小雅没事。
关于小雅的的使命，张哲没有告诉其他人，只是说小教官去摸摸潼关卫所军的底。
前一个斥候离去不就，又是三骑快马进了众人视线。
是莫得水带着两个斥候队员。
“教官，潼关军已然撤退，小教官和两个潼关的将军马上到了。”莫得水抹了一把汗，显然赶得太急，想在小教官返回之前把消息告诉张哲。
“副队长集合队伍，随时待命，队长随我出迎。”张哲笑了笑，从莫得水带来的信息判断，小雅带来的人应该就是那个谢云才，谢云才只带了一个手下，而且军队后撤三里，说明危机基本解除。
张哲带着五个队长迎了出去，走不到半里，耳中已经听到了战马疾驰的声音。
很快，张哲就看到三骑出现在自己视线中，骑在最前面的正是小雅。
恍惚间，张哲笑了。
这还是自己那个黄不拉几，营养不良的丫头吗，小雅骑在马上，英姿飒爽，神采飞扬，张哲心中涌出一股柔情。
“公子，幸不辱命！”小雅到了张哲前方十几米，一个急停，跳下战马，奔至张哲面前笑着道，随后就站到了张哲身后。
“公子，前面一人是谢云才，后面一人是百户叶真。”小雅小声提醒。
“嗯，小雅的骑术很好！”张哲看了看莫得水，发现莫得水已经脸色通红，他一直以为自己的骑术是最好的，谁知比起小教官来，却是明显不如。
说话间，谢云才跟叶青已经到了近前，两人甩蹬下马，一看小雅的站位就知道谁是公子，两人紧紧地盯着张哲。
谢云才眼框一红，从张哲脸上他依稀看到了夫人的影子，不由得又想起了五年前的事情。
张哲赶紧向前几步，双手抱拳躬身施礼道：“张哲见过谢叔。”
看得出来对方是重情重义之人，张哲自然以晚辈自居，顺势就拉近了距离。
“好，好，夫人有后，好，呵呵，苍天有眼！”谢云才眼角有泪，为了掩饰，突然抬头大吼一声。
“苍天有眼！”叶青也是抬头大吼一声，惊起林中飞鸟一片更是令李虎等人面面相觑，莫名感动，这才知道，自己的教官远非一个落魄公子。
谢云才稳定了自己的情绪，伸手搀住张哲，向左右前后看了看，吃惊地问道：“谢某就不客气了，贤侄可是杀了蔡松等人？”
张哲站直了身体，盯着谢云才的双眼道：“是的，此等伤尽天良之徒不杀不足以解恨！”
谢云才已经在路上简单地了解了这对主仆的事情，因此，一听张哲的话，脸上露出了笑意：“好，杀得好，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只是蔡松的事情瞒不了多久，卫指挥同知知道他的行踪，倒是有些麻烦。”
张哲见谢云才嘴上说麻烦，脸上却有笑意，就笑了笑道：“谢叔是不是有办法？”
谢云才吃惊地回头看了一眼叶青，笑着道：“叶青，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在干什么？”
叶青身材高大魁梧，这时却是笑得有些猥琐：“回千户大人，卑下这个年纪的时候刚随着千户杀了第一个人，吓得腿脚抖了三天。”
“哈哈哈……”谢云才大笑，笑毕又看着张哲低声道，“贤侄很不错，很不错，你要对付张家，算叔一个，必叫张家付出代价。”
“谢谢！”张哲真心道，接着厚着脸皮笑道，“对付张家不容易，小侄这里是既缺人又缺粮还缺武器。”
“哈哈，人我是没有的，粮食也是麻烦，贤侄不防把附近一带能垦的地方都垦出来，总能帮你遮掩一二，武器倒是有一些，回去我想想办法，叔那里有几个工匠你要不要？”